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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寸大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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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恢覆仙姿容貌的心吟,慕冷塵略微驚訝,游心吟二話不說撲進慕冷塵懷裏,淚眼婆娑,傷心欲絕,慕冷塵沒推開游心吟,反而伸出手輕輕拍游心吟顫抖的背。

“心吟的傷是楓靈治好的,我也是問了心吟才知道。”逆羅風默默的說,而後又語重心長道,“冷塵,心吟為你受太多的苦,我早些日子偷偷將她從牢裏接了出來,你不怪我吧。”

慕冷塵只搖搖頭,並未說話。

“我和心吟決定利用金神珠之力施展《神夢澤》裏記載的秘術,雖然我們非你至親,但也是師兄妹,或許能解除你體內《時光流逝》之毒。”逆羅風又急切的說,難掩內心的焦慮。

“不可,師兄乃病急亂投醫。”《神夢澤》裏記載的秘術便是先前焰赤仙夫婦所用的,記載上明確說明必須至親骨肉方可,師兄定是急瘋了才會如此方寸大亂,“師兄不要慌了神亂了自己的陣腳。”

“可還能怎麽辦?要我眼睜睜看你羽化成空,這比仙凡入魔更令我害怕,無論如何我一定要救你。”哪怕賠上自己的性命,哪怕賠上六界興亡,我也要救,逆羅風說著說著,眼睛紅了,想他執掌霽岳山上百年來一向嚴謹苛刻,不茍言笑,對人對事自帶一種威嚴,曾幾何時嘗過落淚的滋味,可近些年竟總感心有餘而力不足。

“師兄不必執意,生有何歡,死又何哀,不過蕓蕓眾生的不同形態罷了。”

慕冷塵一邊平靜的說,一邊往書房走去,那一襲白衫仿佛染上霜華般令人說不出的孤寂,那單薄的背影為何透著淡淡的落寞,為何她從來不知道師兄原來是如此寂寞的,游心吟不由分說跑過去從後面又緊緊抱住慕冷塵,哽咽無語。

“若能救你,我可以不見你,可以不愛你……”許久,游心吟抽泣著斷斷續續說道,吸了一口氣又道,“只要你能活著,要我做什麽都可以……”

“師妹,今後六界安危有勞你和師兄多費心,你天賦極高,只要勤加修煉定會有所作為。”慕冷塵眉心微凝,神情沒有太多波動,淡淡陳述,然後冷靜的放開游心吟緊抱的雙手,繼續往前走。

“師兄……”游心吟看著遠去的背影,喃喃自語。

慕冷塵回到書房,開始奮筆疾書,分四冊記錄不同事宜,一冊分析魔宮入侵仙界的形勢,將可能遇到的情況以及化解之法一一詳細記載,此冊將交予師兄逆羅風,有師兄在,他是放心的。一冊交接目前手上仙界的工作,將自己負責的部分詳細陳述轉交予師妹游心吟,讓心吟暫代他負責,直到仙界推崇出新的人選為止。一冊是為洛星準備的,那孩子修仙極有天分,只是太過閑散對修煉之事一向只求速成加上心性不穩,易走火入魔,若日後沒人指點,只怕會走許多彎路甚至修為止步不前。於是他擬了一份修煉行程,選了一些修煉的功法,認真細致的註釋功法裏容易令修行者誤解的地方。

日夜交替,斷塵宮終日響著隱忍的咳嗽聲,慕冷塵孜孜不倦在案前一刻也未停歇過。這段時間逆羅風和游心吟無不時時刻刻前來,但都被他一次次呵退,逆羅風和游心吟也曾想過用強硬手段,甚至夜襲慕冷塵,無奈慕冷塵雖深受重傷,卻仍無法被制服,這可愁壞了逆羅風,一旦仙力盡散就算施展秘術也是回天乏術了,可現如今他卻只能眼睜睜看著時間一點點流逝。慕冷塵在這樣的狀況下終於還是寫完了前三冊,他的臉色愈加難看,整個人散著生命透支的蒼白,他自己都能清楚的感覺到體內仙力不受控制的流失越來越快。

最後一冊是給靈兒的,慕冷塵捂了捂胸口,緩和身體的不適,再次提起筆,落下筆卻不知從何寫起,恍惚間,大殿傳來一陣急促的鼓鳴,慕冷塵凝神閉上雙目,大殿上的情形便清晰呈現眼前。一身受重傷的弟子跪在大殿中間支支吾吾不安的陳述楓靈勾結魔宮逃出地牢並大肆殘害同門之事。慕冷塵覆而將神識移至地牢,地牢一片狼藉,空氣中殘留淡淡的迷煙,那迷煙初步推斷是遮掩氣息所用,看來此人並不想被他人識破身份又是有備而來,應該不是魔宮的人,那會是誰?慕冷塵陷入沈思,突然想到洛星,難道是他?才想著,卻聽到洛星急促的叫喚,人未至,聲音已傳來。

慕冷塵擡頭細細打量心急如焚沖進書房的洛星,洛星神情覆雜,也不知是喜是憂。

“師父,師妹被救走了。”洛星不甚肯定的說了一句。

“嗯。”

“是誰?會不會是魔宮的人?”恨只恨出手的不是自己,唉!為何師父不讓救呢。洛星內心百轉千回,神情也跟著千變萬化。

“尚不知。”

慕冷塵冷眼旁觀靜靜的看著洛星一舉一動,又問了洛星去地牢看望靈兒的細節,洛星回憶著一一陳述,洛星說靈兒好像遭受到非常嚴重的打擊,一直萎靡不振,任憑怎麽叫喚始終沒有任何反應,還好小子衿哇哇啼哭才將她喚醒,看靈兒抱著孩子落淚那瞬間,他就決定將孩子留在靈兒身邊,雖然地牢潮濕隱晦,實在不是久留之地,但他害怕一旦抱走孩子靈兒再次回到那副行屍走肉不會說話不會笑的模樣。慕冷塵悶悶的咳了一聲,終於放下心確定並非洛星所為,畢竟倘若只是救人尚情理可原,但弒殺同門卻是不仁不天地不容之事,只是到底是誰,他一時間也不得而知。

“師父,你……沒事吧?”洛星果然後知後覺,終於發現了他師父的異樣,趕緊匍匐在慕冷塵身側關切的問。

“沒事。”慕冷塵罷罷手,隨將為洛星擬好的修煉課程遞給洛星,“這是你日後要修煉的功法秘籍,修煉時可依照為師所記載的行程和備註循環漸進可少走些彎路。”

洛星楞楞接過慕冷塵為他準備的卷冊不明所以,慕冷塵也未多言,只示意洛星出去,洛星雖擔心師父,但也知道師父什麽都不肯說,只好恭敬的退出書房。慕冷塵兀自陷入沈思,腦裏浮現出靈兒知他身中《時光流逝》之時那絕望透徹的神情,前所未有的害怕侵襲他的神經,他害怕他的徒兒為了救他做出他最不願意看到也無法面對的事情……

而此刻楓靈早已離開霽岳山,曝在一荒山野嶺之上,沈睡中只聽見嬰兒啼哭,微微恢覆知覺的她緩緩睜開眼,原來是子衿在身側,楓靈只覺腦袋沈重身體乏力,依稀記得救她的是個蒙面女子,但她無法理解對方為何要下渙靈散之毒令她失去知覺,對方是不想讓她識破身份麽?這些她都沒有時間去深究,從她經受不住師父身中《時光流逝》陷入晴天霹靂丟魂失魄開始,她已經浪費太多太多時間,如今她必須打起精神加快腳步在時間盡散前救師父。楓靈微微甩了甩頭,將腦袋的甚重感甩掉,然後義無反顧堅定的往南焰火峰飛去。

楓靈日夜兼程仙力全開終於在兩日後先來到了瀟湘竹林,煙雨輕寒果然在,於是將子衿交還給煙雨輕寒,來不及訴說便趕往南焰火峰腳下,說明來意很快被送到了南焰大殿,再次見到焰赤仙師伯,楓靈心還是會疼,心疼他那兩鬢霜白的頭發,心疼他那愈加滄桑的輪廓和不再生氣的神采。

“焰師伯……”

“楓師侄,你來了。”焰赤仙邀楓靈入座,示意楓靈說明來意。

“焰師伯,我想……想求一事。”

楓靈愧疚的跪到焰赤仙跟前,淚眼婆娑的說著師父中《時光流逝》的事情,焰赤仙手一抖,神情黯然下來,楓靈明知不該再提《時光流逝》,不該再勾起焰師伯的傷痛,可她除了找焰師伯不知道還能找誰,她要救師父,她必須要救師父……

“焰師伯……師父自幼無雙親,可有其他化解之法麽……”

焰赤仙低頭看匍匐在自己腳邊淚如雨下卻又熱切看著自己的楓靈,心疼的將楓靈扶起來,卻緊閉著嘴唇只搖搖頭,眼角也跟著濕潤起來。

“焰師伯……您別只搖頭啊……一定有辦法的對不對?對不對?”

楓靈開始語無倫次失控起來,不要,她不要這樣的結果……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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